第十八章

  （18）

  归队后我的那段日子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回忆，一时间成为我的心理障碍；真是不堪回首。只记得寄去的很多信件都一一退了回来，我明白我的归队对熊斌的伤害有多深。就如他曾经担心的那样，是我把他抛弃在那个看似天堂、实则穷困的地方，我在他眼中还不如一个叛徒。

  随后的那场政治风波，这段关键时刻不在军营的日子如何也对组织解释不清。带着在别人看来像谜一样的难题，在紧随其后的部队改编中，我不得已只能脱下军装，离开心爱的绿色军营，带着我未做完的梦转业到天津地方，成为端着铁饭碗的国家干部。

  北京军区51418部队在我离开不久改编为武警部队，换防到沧州。现在的坦克团驻防的是蓟县迁来的北京军区52859部队。每次我路过那里，都会找机会跟哨兵搭讪一会，但从来不敢跟哨兵提起我曾经是个兵，在这里生活过。那段日子触目惊心，真是不思量，自难忘！

  以后，我从国营单位辞职，跳进私企作管理，为了生存，忙着挣大钱养活自己，2000年的一个周末，在家中我接到一个来自远方的电话，不用我说你会猜到，是熊斌：“弟弟，没有忘记我吧！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我已经结婚了，孩子已经上学了。我现在重庆开了一家饭馆，生意还不错。有机会到重庆旅游来。知道谁给我的电话号码吗？是谭新武！”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10多年过去了，谭新武还在我们中间搅和，这个冤家！

  谭新武刚刚改编到武警8632部队的时候，经常周末请假来天津找我玩。后来转为军士多干了几年；记得他临退伍的那一年，我在一家物资贸易公司做人事经理，1999年的秋天开始，他频繁的往天津跑，他每次来公司找我绝不打扰我的工作，他就站在公司的门口来回溜达，时间长了门卫知道这是找我的，大家见到他都跟我讲：“主任，这个兵真帅！”

  我知道谭新武的到来是为了多跟我在一起叙旧，退伍后回山东威海老家，能不能再出来相聚很难说，所以每次来这里我都尽量安排时间多陪陪他；曾经有一次是万圣节（西方的鬼节）之夜，我带他去康好娱乐城蹦迪，出来的时候夜空飘起了小雪，谭新武兴致勃勃地说：“排长，咱不回去了，就在雪中走走吧！”于是，两个人就在海河岸边冒着小雪漫步，寂静的街上，明亮的街灯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我们从河边一直走回真理道的旅馆。深夜2点，送他走进旅馆的时候，谭新武渴求的对我说：“排长，你今夜能不能别回去了，就陪我在旅馆住一夜吧？”我没有回答，但我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下来，最终我还是转身走进小雪飘飘的夜色之中。

  我没有理由再留宿他的身边，我已经青春不再，已经没有了当兵时的那份冲动，浪漫不再。离开部队的几年摔打、世事的磨练，即使我睡在心仪已久的朋友身边，心里恐怕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那份兴致。我不能欺骗谭新武，我想他离开军营后会理解我的心情。那个梦已经醒了！

  谭新武最后一次来是2000年春节前。这次分别估计他再转回来很难了；临别时我对他讲：“我知道你要跟我讲的话，【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₉₆⁹xs.com】战友情永生难忘！你我珍爱那段感情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