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声弱小的叹息却如同一记重锤般打在了中年爷们的心上，多么令人震撼的叹息，如果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叹息是从一个一直以来都对人展露着朝气蓬勃快快乐乐的欧阳海嘴里发出来的，那也一定会惊呼，小镇的人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到这个快快乐乐的小胖子开开心心的笑，记忆中这个小胖子只会微笑，毫不吝啬的把自己发自内心的欢乐送给所有人，可如今要多么的无助才让他发出叹息声，中年爷们震撼了，被欧阳海的叹息声击的心如乱麻，叹息，叹息，当初刘飞泪眼离开的时候也是叹息着离去，带着无助，带着对自己的绝望，带着对现实的无奈永远的离开了，叹息声是如此的相似，不同的是一个发自一个对感情和爱侣绝望的成年人的口中，一个出自还是一个少年不识愁滋味味的孩童的嘴里，中年爷们的眼睛不由得又湿润起来。是不是自己太感性了，居然会为了这个孩童的叹息声心颤，居然被一个小孩子无助的叹息搅得心乱如麻，中年爷们用力的摔了下头，把自己心头的烦扰努力的抛到九霄云外，理性让他暂时的脱离了对往日的追忆。

  ‘小海听话，跟伯伯回家，伯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有伯伯在，你柱子也再也不敢欺负你了，来让伯伯给你穿上你的小内内，我的小海光屁股的样子真可爱。’中年爷们说着捡起放在石板上印有卡通小熊图案的小内裤对欧阳海晃了晃。

  ‘啊，丢死人了’看到中年爷们手里自己的小内裤，欧阳海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光光的，自己的小蚕蛹一定被伯伯看到了，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蚕蛹，‘啊，真疼’受伤的小手发出撕裂般的疼痛，欧阳海童真的脸上再次因为疼痛变得扭曲。

  ‘这才多大的小屁孩，就知道害羞了，连毛都没长呢’中年爷们哈哈大笑着望着满脸涨红的欧阳海。这个孩子太可爱了，脸上因为羞涩的红晕，越加的让中年爷们感觉到欧阳海的帅气与光芒。

  蚕蛹边上会张毛毛，这个欧阳海是知道的，爷爷那个地方就长了很多毛毛，而且爷爷的毛毛不全是黑色的，中间还夹杂着很多白色的毛毛，爷爷的蚕蛹很大，欧阳海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蚕蛹，爷爷说他的不是蚕蛹，是大鸟，等小海长大了小蚕蛹也会变成大鸟也会长很多毛毛，欧阳海于是每天都盼着自己长大，小蚕蛹变成大鸟，大鸟边上长满和爷爷一样的毛毛，可是许多年过去了，欧阳海的小蚕蛹虽说比当初长大了点，可是依然还是小蚕蛹，没有渴望中的大鸟，没有希翼中的毛毛。对此欧阳海还伤心了几天，直到爷爷说等小孩长大13岁的时候就会让蚕蛹变成大鸟，让大鸟长出毛毛。欧阳海才从短暂的失落中恢复了自信和希望，于是从那天起，欧阳海一直都盼着自己快快的长大，快快的长到13岁。

  ‘爷爷说了，等我长到13岁就会有大鸟，也会长毛毛’欧阳海一副不服输的表情抬头望着中年爷们辩护着，他会张毛毛，再过几年他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就会让小蚕蛹变成大鸟了。

  ‘嗯嗯，你爷爷说的对，小海快要长成大人了，长成大人的小海会有个特大的鸟，还会有个很漂亮的媳妇，然后会有几个很好看的孩子’中年爷们被充满童真气息的欧阳海征服了，忍不住的笑的更加的大声起来。

  把穿好内内的欧阳海轻轻地抱在怀里，他不敢太用力，他怕碰到欧阳海身上的伤会让欧阳海增加痛楚，他尽量的避免接触欧阳海受伤的地方，然后再从树枝上捡下还没有干有些撕破的衣服，再把欧阳海的小书包挂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我回来了，快去把家里的鸡蛋煮，小海受伤了，我给他敷敷’踏进家门，中年爷们对坐在凳子上盯着电视的老婆喊。

  ‘要鸡蛋没有，要命一条，自己的孩子也没见你这么热心过，对一个捡来的娃，你倒是跟个是亲生的一样，’中年爷们的老婆没好气的嘟囔着继续看他的电视。

  ‘我说娃他娘，快去煮几个鸡蛋，小海身上的伤都是你儿子打的，咱这是帮你儿子赔罪呢’中年爷们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继续对他老婆说。

  ‘打了就打了呗，又没有打出人命来，这不是还喘气吗，我看打的也不厉害，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得了’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惹得祸，中年爷们的老婆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电视的银屏上转到偎在自己男人怀里的欧阳海身上，看到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欧阳海，中年爷们的老婆眼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愧疚，可是愧疚的神色只是在一瞬间就变得冷漠起来，在她的心里一定认为是这个没爹没娘没人管教的小屁孩得罪了自己的儿子，被儿子修理也是应该的，她原本就是个护犊子成性的泼妇，要不是忌惮自己家的爷们，说不准此刻她会毫不留情的扭着欧阳海的耳朵把他从自己的家里扔出去，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可以宠着自己在家里独占江山，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自己的爷们还是蛮有血性的，娃做错了还是会赐予一顿暴打，用爷们自己的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虽然每次都是在自己撒泼发疯中护着自己的孩子，逼着自家的爷们最后妥协，可不听话的儿子被一顿狂揍还是免不了的。想到自己的儿子又惹事了，为了平复自家爷们的愤怒，她还是不情愿的起身向屋外的厨房走去，农村的厨房都在屋子外面，生火的炉子是用黄泥糊起来的，在糊的时候加上几根粗一些的钢筋支撑在炉子中间，简简单单的就在村民的手里变成个日常生活的炉灶。把铁锅放在泥巴炉子上，在把缸里的挖一瓢倒在锅里，爷们老婆拿了把玉米秸点燃塞进了泥炉里，一切准备完再回屋里的碗橱里不情愿的拿出两个生鸡蛋准备出门放在锅里。

  ‘两个够干什么的，多拿几个，你们看小海全身都是伤吗，煮上六个鸡蛋’中年爷们看到小气的老婆没好气的说。

  ‘知道了，家里鸡蛋不多了，明天还要留些给孩子做荷包蛋呢’爷们的老婆嘟囔了几句还是按爷们说的再从碗橱里拿了四个鸡蛋走出了屋。

  欧阳海自进屋以来都是屏紧呼吸，怀着忐忑的心偎在中年爷们的怀里，他从心里害怕中年爷们的老婆，他听镇上的人说过，中年汉子的老婆是个泼妇，滚刀肉，虽然他不明白泼妇和滚刀肉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看到过中年爷们老婆跺着脚骂街时候的样子，那样子是那么的令人恐怖，他害怕中年汉子的老婆。从心底畏惧她。因此他一直都是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中年爷们的怀里，感觉到中年爷们的老婆已经不在屋里了，欧阳海才慢慢的把头从伯伯的怀里伸出来，带着满目的惶恐朝门外的方向偷偷望了望，或许发现伯伯的老婆真的不在屋里了，欧阳海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忐忑的心情也赞时的安定下来。

  ‘小海是不是怕你大娘，小海不怕，有伯伯在没人敢欺负小海’伯伯用双手摇了摇偎在自己怀里的欧阳海。

  或许感应到伯伯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许感应到伯伯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的强大，欧阳海原本畏惧的心里发生了质的改变，此刻他相信，伯伯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伯伯的身边，自己是安全的。欧阳海不用对着伯伯漏出一个充满了希翼和信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