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老小说 > 乱世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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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下)(57)

2019-10-25    作者:不详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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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干活儿那屋找铁头。你说我也没多核计,出老叔这门,推那门就往里进。天啊,这一进门,下我一大跳。见郎师傅正躲在机器后头撸自个儿的鸡巴。机器只挡住郎师傅半拉人,那黢黑的鸡巴正冲我眼前,还一股一股地正往外窜熊浆子。我“哎呦”一声,赶紧退到门外。

  老叔正要往他那屋去,见我“哎呦”一声退出了来,就问:“咋的了?”

  郎师傅跑出来,系着裤门扣,红着脸说:“有事啊?”

  我问郎师傅:“铁头呢?”

  “铁头。啊?”郎师傅说:“哦,伙计们刚走,他就走了。俺没叫不住。”

  老叔问:“走多大功夫了?”

  郎师傅说:“功夫不大。”

  我问:“往那走了?”

  郎师傅说:“奔铁道南去了。”

  “我去找。”我转身要去追铁头,郎师傅叫住我,吱吱呜呜地跟老叔说:“掌柜的,俺可不是……,老婆子病了,不让上……全子,我这不是……”

  老叔没看见刚才那一出,他不明白是咋回事,就问:“谁老婆又病了?”也问我:“咋回事?”

  郎师傅还说:“掌柜的,俺真不是……不是要坏谁……”这个郎师傅啊,这不越抹越黑吗?

  我跟郎师傅说:“郎师傅,没事啊。”

  老叔看看我,又看看郎师傅说:“你俩整啥妖蛾子呢?”

  郎师傅说:“这丢死人了……全子,俺求你了,别跟外人说……,俺这老脸啊,就可你爷俩丢吧。”

  我这个气呀,气这个郎师傅真是实惠到家了。你说你越这么说,那还怨老叔不依不饶地紧着问你啊?我就跟老叔说:“刚才郎师傅自个儿在那旮放炮来的。”

  “咳。”老叔说:“我还寻思啥事呢。”

  “掌柜的。俺说实话。”郎师傅说:“俺真不是……,老婆子病着,上不了,家那么多孩子。俺是一时憋糊涂了。你老真得高抬贵手啊……”

  “放心,我跟全子谁也不能跟谁说。”老叔说:“老婆病了,咋不跟我说一声呢?”这就给郎师傅掏钱。

  “使不得。使不得。”郎师傅推着老叔手里的钱说:“俺端着你的饭碗,咋还有脸求你呢。使不得。使不得……”

  得,我也顾不上看他俩争了,我说:“我得追铁头去了。”这就骑上老叔的车上了大道了。

  那阵儿道上人正多。我上了高道口,我紧瞪两下。还就那么寸,就这会儿,高道口那电铃一响,放下了栏杆,把我拦在道口这头。等火车一过,我骑过高道口,还是没有铁头的影儿。我又快骑了一阵,前头还是一个道口,这到口往东是进北站的,车更多。我紧着往前骑,生怕再给火车截住。我刚要过道口,左右瞅瞅,一眼看见铁头正顺着挨铁道那条道往东走,就赶紧拐上那条道。我核计,盯上了就好,我慢点跟着,看这小子到底上哪?

  顺铁道,能看见北站后身。这都走过了北站,铁头咧哒着个布衫子,还往前走。我估计,他是要走天桥。

  铁头真上了天桥。人过天桥容易,我骑车就不行,得下来推车走。我核计,下天桥就一条道,朝西是北站,朝东一拐在向南就是惠工,铁头他要去北站,用不着搁天桥这崴一下,直接过前一个道口,向东走多省事,他肯定是去惠工。惠工是工业区,广场那还住着军队,他去哪干啥?

  下了天桥,我看铁头真奔惠工去了。还就在惠工广场那,铁头拐进了东边一个小胡同。我心一紧,核计旁边这小二楼,就住着军队,这死小子,敢往这钻。这片住的都是同和铁工厂的工人,人家那可是正经八摆的军工厂,做枪炮子弹的,工人都有工票。我还听别人说,这旮儿有个回回营;那帮回回,贼抱团儿,打人老狠了。你说铁头又没工票,也不是回回,在这地场瞎出溜,就是不撩回回,真让人抓了兵咋整?

  我这正核计呢,就看铁头直巴楞蹬地进了一间小平房的院门。我离不远,站了一会儿。就核计,也没听师娘叨咕过他家在这旮有啥熟人啊。得,甭多想了;我都跟过来了,就跟进去看看,真要是铁头的朋友,咱认识一下,也没啥不好的。你说我也唬,就没想想,铁头真要接触的是坏人,真要是跟他们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我这么抽冷子进去,人家还能饶了我?可那会儿我真没往那想,就推车走到那小院门跟前,搁好自行车,敲了敲院门。那院门挺严实,里头没动静。我又敲一下,还是没动静。我推推门,门没插。我叫了声“铁头”,就走了进去。我这还没把院门带上,门后头好像有人,紧跟着,我脑袋一下子被一个布袋子套了个严严实实,两手也被人撰在身后。那人说了声:“别动。”是铁头的声。我说:“瞎闹啥?”铁头紧抓着我不叫我动。我就听,有人嘁嘁嚓嚓、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听动静,不止一个人。

  不一会儿,铁头松开了我。我站着没动,说:“臭小子,快给我摘下来。”铁头没回话。门一响,有人出去了。

  还是没动静。我听见了插门声,有人推了我一下,说:“上屋吧。”我还寻思是铁头跟我闹着玩儿。再一听,那不是铁头的声;可那声挺耳熟。能是他?我心直发紧。

  那人拽我进了屋,摘掉我头上的布袋子。我一看站我眼前这人,大头,矮胖,白里透红;右脸那一条疤,从脑门子跨过眼睛直斜到嘴巴子,左袖筒子瘪瘪的。天啊,是大头?!我给吓傻了,人一下子靠在门框子上,头发根儿都乍了起来。

  那人先说话了。他叫着我名字,来抓我肩膀子,问:“全子,你来干啥?”

  我赶紧躲着那人的手,颤颤微微地问:“你是人?还是鬼?”我四下看看,屋里就他和我,再没旁人。我说:“铁头呢?”

  “坐啊。”那人给我倒碗水,说:“我让铁头走了。”他说:“你不该来这。”

  “这是咋回事?”我问:“你到底是谁?”

  “呵呵,你不都看见了嘛。”大头笑笑说:“我就是郭建林,是大头啊。”

  “你不是?”我真不明白这是咋回事。

  大头没回我话。他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来找铁头。”

  大头问:“你早知道铁头上这来?”

  “不是。”我说:“老叔说铁头下晚儿总出去,我怕他在外头惹事,就跟他来了。我看他进来了,他刚才还在这呢。”

  “我叫他走了。”大头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说:“师傅,你们这是?我觉着刚才挺多人似的。家里人都急死了。你不是?”

  “全子。你有家,不该你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大头说:“我是死了。”

  我胆突儿地又四下瞅瞅。

  大头笑笑说:“瞅把你吓得。”他跟我说“那年上冬,我在家伺候老婆子。你师娘说要吃山楂,早起,我去买,被抓了个正着。那帮狗日的小日本,折腾了我一宿,竹劈子都打折好几根,硬要我承认是八路。我一口咬定,就是老百姓;打死也是老百姓。这就又打,真就给我打得死过去了。等我睁开眼,见我躺在死人堆里。我就往外爬,爬半道儿,让一伙伪满国兵截住了,楞说我是逃兵,这就又一顿打。关板棚子里三天,拎出来,塞进闷罐车,随一帮子人给拉到通化,套上军装,就推上了前线。嘿,这边还没放几枪,就叫苏联兵俘虏了。咱这帮被抓的,是官儿的,都拉到苏联;咱这些兵,日本的,送看守营;中国的,放回家。家远,我就找了老关系。这就又跟着打仗,打掉了只胳膊。去年夏天,我这就又回了沈阳,你说……”

  我抢着大头的话,问:“这说,阳历年站大道上那雪人真是你?”我说:“那你咋不回家啊?”

  大头低头抽着烟,说:“你咋就知道我没回家?”

  “你回家,那师娘她?”我问大头:“你知道我爹去哪了不?”

  大头笑了,说:“他就在我这。”

  我听着直发冷,说:“在你这?”

  大头看看表说:“他这就快回来了。”

  这会儿,“叮咣”地走进来一个人,胡子拉碴地戴个前进帽,咧哒着个蓝布衫子。天啊,正是川子舅。我站起来,叫:“爹。你咋在这呢?”

  “呦,你小子啊。”川子舅脱掉布衫子,工作裤的背带挎在光着个毛乎乎的肩膀子上。他说:“你咋冒上来了?”

  “还问我咋冒上来的。”我一听川子舅这话就来气。就冲川子舅说:“一家子人都叫你急疯了。你说你,病好了,谁都高兴。有啥话,你好好说;你想去哪,想咋的,说个明白,也叫家里人心里有个底儿。你说说你,就这么一惊一乍的说走就走了……”

  “你小子。还这么跟你爹说话呢……”大头要给川子舅帮腔。

  川子舅跟大头说:“你让他说。”这就舀水洗脸。

  “是,我是当小的。不该跟老的这说话。”我跟大头说: “师傅,就打我再是小的,咱也是有心有肝儿的大活人啊。”我急着冲川子舅说:“你神神道道地一拍屁股走人了,拉倒了。你就不知道多少人为你揪着心。家那边,又是请大仙儿、又是跳大神儿,整天是连烧香再磕头的,就寻思你叫黄皮子迷走了……”

  “哈哈哈。”大头就笑,说:“这扯不扯。我成黄皮子了。”

  “黄皮子?还白骨精呢。”川子舅洗着脸问我:“想吃点啥呀?叫黄皮子给你整。”

  “哈哈,我看你敢吃黄皮子整的饭不?”大头说着,就出去了。

  趁大头不在屋,我上去就给川子舅一杵子。说:“你都把人恨死了。”

  “你看你。”川子舅擦着脸,躲着我,说:“打我干啥?”

  “打你?这要是换我老叔啊,我就嚼巴嚼巴活吃了他。”我说:“你心就那么恨,撇下家就走?”

  “我是没你叔那福份啊。”川子舅说:“我还有啥劲头子在家呆?还让你推着我看风景儿?真是的。”

  “那你就不想想凤香?就不想小栓子?也不想小雪?”我说:“我是心里明镜儿的,你是恨我才走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川子舅扔下手巾,在屋地那转着磨磨,说:“本想躲个清静,你他妈的,撵着撵着,追这来气我。”

  “我气你?”我跟川子舅顶着牛,说:“你气别人咋不说呢?这日子刚稳当,我也找这事由了。你这一走,家塌一大半儿。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川子舅说:“你那么能,都能教洋学生了。家塌了,你就没辙了?家塌了,你就来找我了?我是你啥人呀?我不就是你老丈人吗。小栓子、小雪,那都是你掐鸡巴做(zou)出来的,他能跟着我姓何吗?他得跟着你姓马。家塌了?哼,我他妈的早鸡巴没家了。我老驴老马地撅尾巴干,还寻思是拉巴家呢。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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