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上午,余旷华又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他家吃便饭。这份情意,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等老周的电话,他昨夜说了今天会抽时间来看我,我不知道他安排的时间会不会是中午。要是让我选择,我必选老周,无疑。
不过跟老余通话中,我还是答应了过去蹭饭,缓兵之计。
昨夜喝夜茶回来路上,老余问我家庭时,我如实告之。我不知道我生父是谁,至今在何方。我母亲已去世,我没有亲人可言,一到放假无家可归,浮萍一朵。
老余今天对我的热忱,不能不说是他会对我的怜爱。
我是愿意去他家吃饭,是因为我觉他家亲切。他们一家人很纯真,对我友好。相对老周家,这里的氛围让我身心舒服。小鱼苗的天真活泼,嫂子的简单热情,老余的真挚和善,这个我心目中完美的家,让我如沐浴春风自然。
我没敢主动给老周打电话,虽然我很想知道他今天哪个钟点能来。但昨晚老周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心有余悸。
老周家,一屋子高智商人群,我们昨晚的对话要是真被干妈或者外婆听到,我想老周的家庭会蒙上一团阴云,甚至演变成一种纷乱。
一直没老周的消息,而老余积极地把车开到我杂志社门口,让我没第二选择。
看到老余的,则便看到微笑中的他。这个乐观的中年,能感染人。
“老余,你自己开店,平时有过周末吗?”在他车上,我有跟他聊天的欲望。
“还好,我想放假就给自己放假。”
“那么好。你放假有没到处走走,比如说去爬山。”
“很少,不上班一般我都会在家。偶然会搓下麻将,我这人没什么嗜好。”
“有没兴趣找个时间跟我爬下山,我知道有些地方不错的。”
“好呀!爬山可以减肥。”
“你个胖子,还蛮得意,其实肥是种福气。”
说完,我去摸摸老余肚子,老余今天穿了运动短裤短衣,显得他很阳光。
见我摸他,他只是更欢地笑。我的手很近老余那里,因为他坐着。我有邪念,但还是不够大胆,退了回来。
“小溆你有女朋友了吗?”老余突然问。
“还没有。”
“不会吧。不像!你骗我吧。”
“真的没有,没人肯要我。”
“怎么会,是你太挑剔吧。”
“给你要,你都不要啦,我又穷,又没本事,还贪吃。”我有所想。
“你给我,我要,怎么不要。蛮好的。”
我的试探,似乎有点意思,老余果断的回答,让我对他不得不怀疑。
见我不说话,老余又接着说:
“现在的大学生,跟我们那年代不同,你们大学时期,就流行谈恋爱,甚至发生性关系也很正常。我们那时候保守多了。小溆,你给我老实说,那方面你做过没有?”
老余,我小看你了,我以为你不爱说话。没想到你说开了,比嫂子的嘴巴还厉害,这么敏感的问题你也敢问。
或许,这就是男人跟男人之间自由自在的地方,当你们熟悉了。
“有吧。”我实话实说,不过我是跟男的做过,没跟女的做过。
“什么时候的事?”老余紧追不舍,他对这话题很感兴趣,甚至我看他车都在减速。
“就今年。”
“刺激吧!”真怀疑老余问下去,会不会让我一笔一画地描述出来。
“还好。”
“是不是你主动那个的。都成年人了。”
我也怪,老余的话刺激了我,让我想起跟老周以及老刘的性事。这不,有反应了。
“老余,胖子是不是一般不喜欢过性生活?”我突然发现我才是羞涩的人。
“那不一定,胖子也有很多性欲很强的。”
“你是么?”我见老余说得那么豪放。
“你问我!”老余夸张笑了起来,觉得不可思议。
“你能问我,我不能问你。”
此时,我特别不怕老余,这个人现在是独立的他,不是老周也不会是老余。他也很特别。我的手又去摸摸他肚子,目的不在此,慢慢滑到他那,老余因为开车不知道被我侵犯情愿不情愿。不过是很迅速的摸捏一下。它兴奋了。
“你!”老余对我的突然,不免惊讶。
“我知道答案了。”我假装镇定,其实刚才是鼓起了极大勇气,现在还心脏还砰砰乱跳。
老余害羞起来,脸泛红,突然不说话,看着前方。这氛围让我觉得自己刚才是过分了。
“对不起!”我道歉。
“干嘛对不起!我没事。”
“刚才我侵犯了你。”
“小溆,我觉得你这个人蛮特别的。总觉得……”他没说下去。
是不是我看老余的眼光那么特别,让老余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我喜欢男性。老余只不过一直用他行动来试探我。
“觉得什么?”
“觉得你看我这样的人特别认真。好像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他聪明,说得模棱两可。
车此时倒塔小区到了,我发现我们一路在说话。老余这人蛮健谈,这是我这天的发现。
很轻松愉快的一席饭,丰富的菜肴,无拘无束的用餐,趣事与笑意不断,那天。
那天,也是我大学时期里最后一次见到老余。我们再见面,是我离开武大,到其他城市工作的事。
是命运安排,也是我们当时环境压力所致,我们有意躲避。
那个星期六,老周找我,并且留在汉江过夜,是种错误!
老周来的时候,本来就很晚,八点多了,他跟某某领导吃饭过后,没回家,直接开车到汉江来。是情欲驱动,也是为了完成它对我的承诺。
那时候,我拒绝了老余的邀请,借着杂志社要加班推掉去他家吃晚饭。
完成杂志社的工作,我就打算坐公交车回武大。刚收拾好东西,走出院子,老周就来电话。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哪?”
“还在杂志社。”
“等我,别走开。”
说完他就挂电话了,我本想说我现在去武昌,我们可以到那边见面。但面对老周,我好像更多的是服从。
借着酒力,老周见面后,就去宾馆,先完成他对我的承诺。确实,我们做那事,他让我上下半身都舒服,彻彻底底的。我迷恋老周那么多年,除了他人格魅力外,我们性生活的和谐性也非常重要。
完事后,老周澡也没洗,就拉着被子睡了,刚完成射精和洋酒的后劲让他不想再动一下。
我洗澡过后,认真观察起老周来,这个男人总是让我百看不厌,才多久没见了,又发现他胡子长了,脸比以前憔悴了。
老周这个样子是不能开车的,我就让他继续睡。
老周醒来的时候,时间来到凌晨两点,老周硬要起来洗澡,挣脱我的怀抱。
洗澡过后,他想开车回家。我好不容易熬到跟他过夜的机会,就一个夜晚,他突然说走,我能不失望。
我生气了。老周问我的话,我一句也没回答。聪明的老周怎么会不知道我心情。
“你生气啦!是不是怨我没能陪你过夜?”
老周见我不说话,不停亲我。我没配合他。
见我还是闷葫芦一条,老周开始讨好我。
“我不回,为了你,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来,开心笑,给我笑一个,别努嘴。”
老周的甜言蜜语,见还不能打动我,换了屡试不爽的方法。他嘴慢慢下移。
我早没气了,只是得意,心里美滋滋的。
要是说之前那次,我不过是在参加1500米比赛(亚运嘛),接下来的这次我则是在5000米赛程上赛跑。考核的除了力量、速度,还有耐力。
“我发现我真的老了很多。完全跟不上你的节奏。你别搞那么久。”老周又是叹气,又是哀怨。
“我把我们那次没做成的,一次过补回来。”我得瑟,心满意足。
“小溆,你把我要怕了。”
确实,老周完成后,剩下就是折磨,他没快感可言,只是忍者成全我。
“我就是拖着时间,不让你走。你现在走不成了吧。”我脑子转得快。
“现在给我金子拣,我都不要。我想睡,来!抱抱。”
我们没几何这样抱着一起睡。没这习惯,这确实很难让我睡得安稳。但我宁愿睡不成,我也要抱着他。因为此刻,我才觉得他只属于我的,我们在一起。
星期天,我刚从杂志社回到校园,正在校道上走,老周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正乐,反正我还没吃饭,让老周可怜下我,见个面吃东西去。
接电话前,我美美乐了一下。
“老头。”我先说。
“小溆,跟你讲件事。”老周有些急切。
“可以,去哪里讲。”
“电话讲就好了。”我察觉他真的有异样,口吻跟往日不同。
“好。”
“今天我跟我家人吵架了。”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我的耳朵。
“她们怀疑我跟你在搞同性恋。”
老周直截了当。太突然了,我此刻说不出话了,惊愕地连路都不会走。
接下来,老周给我讲事情的经过,我们聊了很久。
原来,星期四那天,我赤裸在老周家被外婆看见,外婆就觉得我跟老周关系不简单,并把她看见的,以及她的猜想告诉干妈。干妈开始留意起老周来,周五顿饭已经开始布局,只是没什么发现而已。
人家说女人的感觉很准,自从有这种猜疑,老周的行为在她眼里本来正常的父子见面,则变成了我们偷情。我跟老周认亲,我们种种亲切,两个女人就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老周做得很好,就是我发的短信他看了就删掉,通话记录也是。老周说,干妈已经不止一次偷看她手机的讯息与通话。这让两个女人感到证据不足,一时无对策。直到昨夜,老周留在我那过夜,并且把事情告诉家人。
这让干妈疯了,吵了起来。
老周肯定矢口否认,两个女人立场是站在一起的,像审犯人一样审起老周来。三个都是老师,有文化有学历的斯文人。开始他们只是辩论,理性出发。说了一大堆,双方各执一词,证据又不足以证明谁对谁错,于是就变成了争吵。
为了避嫌,也为了维护家庭,他们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谈好了。他们协议如下:
一, 不准老周跟我父子相称,恢复正常的师生关系。康溆跟老周一家人不再是亲人关系,不允许我乱称呼。
二, 我不能再去老周家,一次都不能。我们没必要,不允许见面,要是发现,给予警告,甚至更沉重的处分。老周要是不回家过夜,要说明情况,必须有证人在场方行。
三, 老周不得有意无意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尤其是我在杂志社的事,他不能在插手干预。
四, 即日起,老周要淡化跟我的父子情。
面对这几条苛刻的协议,老周答应了,口头答应那两个女人还不满意,非要他签协议。
老周不能不签,她们所做的都是维护家庭,目的要留住老周这个人。然而签下了,这
对老周来说无疑是个警钟,他日后跟我见面,则成了家庭叛徒的角色。
“小溆,现在情况这样,我看我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见面。”
“爸,不是。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
“儿子,我……我们私下还是可以这样称呼的,你别改了。”此刻,谁能懂我们心有
多痛。
“不了,还是叫你老师,我们不能再有什么差错了。”
“不要。其实我多想喊你一声爱人。”
不知道老周知道不知道,我已经泪水一片,湿了脸。
“老师,你已经是了,不管日后怎么样,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振作,不能话都
说不出。
“小溆!我好累!活了几十年,没有比今天更累。”
“都是我的错,害了你。”
“小溆!”我的消极让老周紧张。其实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要是去老周,我能不悲痛。
“老师,我们等事情淡了再见面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你也别为我操心。”
“小溆,我现在想见你。”那边的他嗓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