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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冷静了片刻,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懊恼。虽然,吴衍曾经多次抱怨我过于矜持,缺少浪漫,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然而,当我情不自禁地想将她拥入怀抱的时候,她却神色紧张地躲开了。面对吴衍的拒绝,我感到有些尴尬;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她不愿意在小赵的面前和我表现的过于亲昵。毕竟,小赵苦苦追求了她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但是,他对吴衍却一直很关心,两个人不仅是同学更是朋友。这也是吴衍热心帮助他调换工作的一个原因。此时,吴衍非常干脆地跑到了小赵的前面,身子一闪躲进了车里。我呆呆地站在雪地里有点不知所措。
小赵感觉有些奇怪,他扶着车门看了看吴衍又扬起头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知道小赵对我的妒恨还在延续着,虽然我们依旧称兄道弟,但是,他眼神里流淌出来的戒备与冷漠却时常能够看到。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内心还是非常同情小赵的。在个人问题上,我一路阳光灿烂,而他却是阴云密布。有时,我们坐在一起喝酒,他会借着酒劲数落着自己的无能。我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都是同龄人,和他相比,自己并无过人之处。为何吴衍偏偏将丘比特之箭射向我呢?我丝毫没有欣喜,没有兴奋。我的心是平静的,甚至还有点淡淡的忧愁。我知道女人都想找一个能够带来温馨,可以依赖的男人。我恰恰不是这样的男人,起码我没有勇气让吴衍倦靠在我的臂弯里。因为,我与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我心里有一个自己都无法解开的“结”。相比之下,小赵应该更适合吴衍。谁知道,现实又是那么残酷,吴衍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赵【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见我还在发楞,便有些不耐烦地喊道:祥子,别磨蹭了,你看几点啦?我晚饭还没吃呢。我向前走了几步,朝他胸口击了一拳,笑着说:饿不死你的,我来请客。小赵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嘿,你精神不错啊,早知道这样你们乘公交车回去。我笑了笑,低头钻进了车厢,挨着吴衍坐下了。小赵随手关紧了车门,兴致勃勃地靠在前面的椅背上。看来他的情绪不错,嘴里还轻声哼着苏小明的“军港之夜”。我和吴衍相视地笑了一下。
汽车发动了,漆黑的长乐路上俨然成了天然滑冰场,宽大的马路显得格外空旷。小赵的车子犹如蜗牛般缓慢向城里爬行着。这时,我感到身体很疲惫,脑袋也更沉重了。我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呼吸,斜靠在车门上,将眼睛慢慢合上,倾听着马达的轰鸣。
吴衍好像意识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她小声地问司机:师傅,能不能快点啊?司机是个血气方刚的关中人,他朗朗地笑了一声,说:咦,不敢,不敢。你看这天气鞪乱地很(陕西方言:非常糟糕),唉,开快了容易出麻哒(陕西方言:麻烦)。吴衍失望地看了一眼小赵。
小赵扭头看了看我,又安慰吴衍说:哎,你别急嘛,我看他气色还不错,是不是复习功课太劳累啦?吴衍沉思了片刻说:还行,他的体质还不错,也许是无法适应西北冬季干燥寒冷的气候吧。小赵会意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对吴衍说:明晚咱班几个同学给王一江接风呢,你过来吧。吴衍自语道:王一江?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他……。小赵笑嘻嘻的说:吃皇粮的回来省亲了!吴衍说:噢,是吗?听说他干的不错呢。小赵说:嗯,上个月还跟着部长出了趟国呢,这不,他来西安参加一个全国会议,风光着呢。说到这里,小赵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像有点忿忿不平的样子。吴衍捂着嘴就笑开了。小赵不解地望着她,原来,吴衍想起了这个叫王一江的男生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晚上尿床,半夜跑到寝室外面偷偷哭泣,还是住在他下铺的小赵发现后把他找了回来。这竟成了他们班上茶余饭后的笑谈。谁能料到,就是这个被小赵耻笑了多年的王一江,凭借着优异的成绩顺利地进入了北京国家机关。让大家心里不由得钦佩。
吴衍和小赵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他们谈论起了渐行渐远的大学生活,谈论起了远在北京、上海、深圳的同学,又谈论起了小赵当前的工作。
我默默地将视线投在了窗外。汽车已经穿过了护城河桥,断井颓垣的明城墙迎面扑来,似一个历史巨人在寒风疾雪中痛苦地呻吟着。眺望前方,街道两旁商家店铺早已关门打佯,显得一派萧条。很难将眼前的一切与当年“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候家。”的盛景相比。一个时代的终结,往往留给后人的是一座千疮百孔的城池和无尽的感怀。
祥子,想什么呢?耳边传来吴衍轻声软语。我怔了一下,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吴衍见我没有言语,便握着我的手心说:别急,很快就到了。我咧嘴笑了一下:没关系,你陪小赵还有这位师傅去吃点什么东西吧。哎,小赵,不好意思让你受累啦。小赵笑着说:祥子,你要记住啊,欠我一个人情。小吴在一旁说:才当了几天商人,怎么一股子的铜臭味。我和小赵都笑了。
夜色中,我催促吴衍与小赵赶紧去吃饭,自己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急诊科,刚要推开医生的门,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祥子,祥子。我扭头一看,楞住了。乔,乔老师,是你?乔云河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白底红条的方格羊毛围巾。他正在灯光下笑咪咪地望着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呢?我四下看了一眼,不解地问到。乔云河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我额头缠绕的绷带上,神情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我笑着打断他的话说:嗨,不小心碰破了点儿皮,哎,乔老师,你哪不舒服吗?乔云河向走廊深处望了一眼说:吴衍呢?她没跟你在一起吗?我说:她请同学吃饭去了,一会儿就来。乔云河点了点头说:我一直在等你们,听她妈妈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我说:谢谢你,乔老师,没什么大问题,伤风感冒,打个点滴就好了,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乔云河微笑了一下,随着我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护士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我便躺在了留观室的病床上,望着头顶上方的输液瓶,脑海里又闪出了老洪的身影。如果不是吴衍跑去看我,也许这阵儿我又能和老洪相聚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不知道老洪此时在忙些什么。
祥子,喝点水吧?乔云河从自己的提兜里面掏出来一个水杯。我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慢慢摇了摇头。乔云河叹了口气,挨着我的床边坐了下来,他帮我调节了一下药液的流速,悄声地问:你的那个朋友不知道你生病了吧?我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轻轻地点了点头。乔云河感慨地说: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我笑了笑,一把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乔云河微笑地拍了拍我的手,小声说:祥子啊,我真羡慕你,年轻、上进、好学。可是我却没有福气啊。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一下黯淡了许多。我安慰道:乔老师,别难过,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是说了嘛,我们这样不算是病。那么,我们也应该有健全的人格。乔云河眼睛盯着我,半天没有吱声。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长叹了一声: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是啊,这条路在等待着我一步步地走,我能走的稳健、踏实吗?我在心里暗暗地问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突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乔云河不解地望着我。
我,我想上厕所。我喃喃地说。乔云河立刻站了起来,他从支架上拿起输液瓶,扶了一下我说:哦,走吧,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