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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海山就和他爸来虎叔家喝酒了。
父亲也来了，带着大哥家的胖小子，胖小子还是胖，是父亲的心头肉。
这几年俺大姐和二姐相继嫁了人，二哥也谈上了对象，父亲整天操心，白了鬓角，人都见老了。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时时都显出很高兴的样子来。
海山他爸带着海山还有那一对长得跟双胞胎似的儿子和孙子一起过来了。
炕桌摆上，酒菜都上了桌，虎叔熊叔，父亲和海山他爸都上了炕，海山和我被熊叔拉着也上炕在酒桌前坐了下来。
“孩子都不小了，也让他们一起来喝上几盅吧。”
熊叔笑眯眯地说。
我和海山挨着并排坐下来，熊叔给我们面前的酒杯里也倒满了酒。
“孩子都还小，喝点是那意思就行了。”
虎叔赶紧叮嘱说。
“海山可不小了，在部队里肯定没少喝。”
父亲笑眯眯地接话说，夹了一块肉塞进了胖小子的嘴里。
海山看着父亲，点头嘿嘿笑了笑。
“等海山退了伍，也该谈对象娶媳妇了，哈哈！”
父亲又看着海山他爸哈哈笑着说。
海山他爸摸摸嘴上的小胡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是该给他说媳妇了，趁他这次回来，明天就让人去说媒，我都瞧好几个闺女了，就等他回来去相亲呢，这混小子就是不肯回来。”
海山他爸说到这扭头瞪了海山一眼。
海山木着脸不看他爸，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嚼的起劲，腮帮上的肉一鼓一鼓的。
“还是俺家的老小子省心，有你家丫丫在呢，也不用找别人了，丫丫是越长越漂亮了，再过几年就能娶过来给我当儿媳妇了。”
父亲心满意足地看着我高兴地说。
海山听了父亲的话，忽然停下嘴不嚼花生米了，回头拿眼睛直直地瞪着我看，看了老半天，然后黑着脸继续嚼花生米，一声也不吭。
我都被他吓坏了。
我知道海山在生气。
也知道他为啥生气。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也低头去嚼花生米。
桌上那几盘肉菜都被三个孩子抢光了，我只能吃花生米。
我开始长大了，已经没了胡吃海塞啥也不用管的年纪了。没有了独享宠爱的特权，当我明白这点的时候，天地都充满了忧伤。
父亲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海山他爸带来的那一对长得像双胞胎似的孩子身上。
“武木匠，你跟我说实话，这俩孩子是不是都是你的亲生种？你是不是个老爬灰，不要脸的去爬你儿媳妇的肚皮了？”
父亲伸手捏着海山他爸的裤裆笑嘻嘻地说，一脸的没正形。
海山他爸瞪起眼，嗔怪地在父亲抓着他裤裆的那只手上拍了一巴掌说：
“你个老不正经的，这玩笑话都说了多少遍了，还不腻？”
父亲抓着海山他爸的裤裆不撒手，揉了几下，涎着脸继续嘻嘻笑着说：
“不腻，你个风流的老坏蛋，谁知道这几年你背地里睡了多少女人呢。”
“都老黄瓜瓤子了，还睡个屁啊。”
海山他爸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也不理会父亲鼓捣他，慢悠悠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熊叔瞪眼看着父亲捏海山他爸裤裆的那只手，眼都直了，也端起酒杯闷了一杯。
“孩子都在呢，死豹子你别闹了。”
海山他爸倒完酒推了父亲一把。
“硬了，熊小子，你过来摸摸，看看这老东西有多骚，这么快就硬了。”
父亲放开手笑嘻嘻地对熊叔说。
“真的？”
熊叔嘴里喊着也上去捏了一把。
“哈哈哈，武木匠你可真是宝刀不老！”
熊叔捏完也哈哈大笑着说。
海山他爸啧了一声，瞪了瞪眼。
“一对混蛋！”
骂了一句，海山他爸端起酒杯又干了。
熊叔笑着拿起酒瓶子又给海山他爸满上了。
虎叔斜了熊叔一眼，也没说什么，给熊叔也倒满了一杯酒。
海山陪着大人喝了几杯，就拉着我跑了。
他把我拉出村子，在月亮地儿里很平静很认真地对我说：
“豆子，我喜欢你，我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也要和我过一辈子，听见没？你不能娶媳妇也不能给你二爹生大胖小子。连丫丫也不能娶。你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明白没？”
“你呢？你也不结婚不给你爹生个大胖小子吗？”
“是，我也不结婚，我一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人。”
海山很坚决地说。
我大概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海山说完，抱着我又亲了亲，然后忽然忍不住什么似的猛地跑走了。
我自己又在村外走了好长时间。脑子里一片混沌，又高兴又担心，腾云驾雾似的回了家。
父亲他们还在喝酒，那三个小孩子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
